【萧无】芙蓉遇轻雷.07
07.告一段落
萧瑟和无心把小乞丐带到客栈的大堂，打算等疗完伤再商量一下小乞丐该怎么办。萧瑟倚在床榻上，脸色有些苍白，无心按着他的后颈，指尖点在他的颈侧为他除怨煞之气。
怨煞从相贴的唇瓣被吸进去，体内被灼烧的痛意也消散了不少。萧瑟的眼睫颤了颤，正欲睁开眼睛，无心却紧紧贴着他吻得深了。柔软的舌探进湿热的口腔，与他紧紧交缠，舌尖舔过上颚与舌下相连的筋肉带来令人战栗的痒。
无心松开萧瑟，往后撤时露出一截红舌，舌尖粘着细长的银丝。萧瑟舔了舔唇瓣，看着无心紧皱的眉心。
“下次不许叫我这么担心了。”无心捧着他的脸，去看他脖颈上的勒痕，“叫你别一个人去，为什么不听话？”
“你不是找到我了吗？”萧瑟笑起来，声音还有点哑，指尖摩挲着无心的腕子上突出的腕骨。
“找到你？我若是来得晚一点儿......”无心的声音骤然停歇，抿着唇不敢继续往下说了。
萧瑟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，无心的指尖在青紫的勒痕上摩挲着，无心的五感比萧瑟要灵敏许多，往往有什么异常无心都能在萧瑟意识到之前解决了，偶尔萧瑟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，无心也都会在沾染上萧瑟之前处理好。
无心望着他想，明明小时候还很害怕，有一点异常就抱着他走不动道，现在都敢自己追着鬼跑了。
“等我将妖丹炼化了，淤青就会好了。”无心怜爱地亲了亲他的脸颊。
萧瑟一夜没睡，虽说中间小憩了一会儿，但到底是不大顶用，如今事情结束困倦便如潮水一般涌上来。他有些懒散地睁了睁眼皮，想着小乞丐和那五十文还没收呢。
“睡吧，我带小乞丐落脚，顺道去将钱收回来。”无心将扶着他躺下，又叮嘱两句，“我很快就回来，不要乱跑。”
“我也没力气跑了。”萧瑟朦胧前喃喃道，眼睫颤动几下很快就跌入了睡梦之中。
无心下楼时小乞丐正双腿交叠放在桌上，大爷似的支使伙计上菜，老板娘气得直咬扇子，将要团扇的绢布都咬烂了。
“哎。”无心走在他背后，双手环胸笑道，“才赚了三十文，住了一晚现在也只剩下二十几文了吧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哪儿来的闲钱吃饭啊？”
小乞丐一听他的声音，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，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赔了个笑问：“那位爷呢？”
萧瑟看着好说话，还给他钱，小乞丐就不怎么怕他，觉得他们将自己住的地方烧坏了总该能赔给他。但是无心就不一样了，小乞丐是真的怵他，无论是集市上被抓包，还是突然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跑起来，尤其是无心的眼睛，小乞丐连对视都发怵。
“找他做什么，我照样能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。”无心笑眯眯地走近他。
“要不......还是等那位爷起来了，在一起去吧？”小乞丐吞了吞口水，屁股悄悄地往后挪了两下。
“走吧。”无心一把捉住他的后领拎起来，拖着就走。
“救命啊！人牙子拐小孩儿啦！”小乞丐连连挣扎，连拖带拽地拉着桌椅，最终还是无心力气大直接拽出了门。
无心嗤笑一声，觉得他实在好笑。两个人去了茶馆，第二次来无心驾轻就熟地掀开大堂台子的后帘走了进去，这地方静悄悄地，偶尔有几个道士与他们擦肩而过，多看了无心好几眼，无心泰然自若拎着他到了姬雪的面前。
“事结，拿钱。”无心的手掌一摊，姬雪就将五十文钱放在他手里了，她的消息要更灵通一些。
“我该祝贺你，找到他了。”姬雪打量了一眼，“谢谢你的报酬。”
无心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，笑道：“怪不得你身上的气味那么熟悉，果真是他的孩子。”
姬雪也愣住了，下意识地红了耳根说：“谁跟那个老头子一个味儿。”
她随即有些羞赧地清了清嗓子说：“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报恩，没想到你们俩.......”
无心看着她的指尖尴尬地比划了两下，笑道：“报恩是真的，喜欢也是真的，你权当我早有贼心吧。也不必谢我，你们找到了他，我按照约定将我的毛送给你们，合情合理。”
无心的皮毛可以辟邪保佑平安，姬雪现在腕子上的铁护腕，下头的软垫就是他猫毛做成的。
“长不出来了吗？”姬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光裸的头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无心笑着说，随即又垂下眼皮，“总得长个记性，别总因为倏忽失去一些什么东西。”
“哦对了，给你带个小伙计。”无心将他身后的小乞丐拎出来，“人挺机灵地，记性也挺好。”
“你...你好？”小乞丐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。
“叫什么名儿？”姬雪双手环胸，看着他。
“没有名字。”小乞丐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，脸上不见有什么失落的。
“好吧。”姬雪顿了顿，有点儿可怜他，“可以留下，得再给你想个名字。”
这事儿便算是结了，无心颠了颠荷囊，他回到云梦客栈时萧瑟还睡着。他将饭菜放在桌上，坐到萧瑟身旁。温柔地指尖抚过萧瑟的眉眼，萧瑟在睡梦中发出几声呓语，不堪骚扰地偏了偏头。无心对他永远都有耐心，单是望着他便由无限怜爱在心中悸动。
“起来吃饭了。”无心柔声说道。
萧瑟思绪迷蒙，半梦半醒间温热的唇吻上来，有湿热的舌撬开他的牙关，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气息便被渡过来。清凉的感觉环全身一周最后落入丹田，他顿时觉得身体轻松起来，连颈间的疼痛都不见了。
无心将他扶起来，抬起他的脸细细检查了一下脖颈，确定瘀痕完全看不见了才松手。萧瑟还没完全从睡意中醒来，无意识地拉着他的手腕摩挲着。
“何时回来的？”萧瑟的声音黏糊糊地，像是一把钩子，勾得无心的心都刺痒起来。
“刚回来。”无心忍不住去亲他，对着他俏皮地眨眨眼，“梦到我了吗？”
“不要脸。”萧瑟嗤笑一声，彻底醒了，推开他下床吃饭。
“快说，梦到我没有？”无心的指尖按在他的后颈，不让他走，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。
萧瑟拿他没办法，其实他什么梦也没做，但也只能捏着他的下巴亲了又亲说：“梦到了梦到了，梦里全是你。”
无心这才高兴地放了萧瑟，他吞食了竹林中的煞气和林娇的魂魄，炼化了一部分渡给萧瑟，此刻腹中并不觉饥饿只是守着萧瑟。
“明天还能再待一天。”萧瑟摸了摸无心的耳垂，“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？”
“要放灯，我来时看到好多姑娘在河上放灯。”无心笑起来。
“大白天的放灯？”萧瑟觉得有点好笑，“好，那等先看过了高明，就去放灯。”
无心沉默了一会儿，显得有些不悦，但还是说：“行吧，那我还要吃绿豆糕。
正吃着饭，萧瑟见了茶壶中的余茶下意识掐了个诀，无心不明所以地看他。萧瑟瞪着茶壶中的水，四下一片寂静，茶壶里的水没有动静。
“这样看来昨晚怕是巧合。”萧瑟叹了口气，经过昨晚一遭还以为是已经学会了。
“我看未必。”无心笑道，他的内丹在萧瑟身上，他们两个便是一心同体。昨夜萧瑟施法，无心分明感觉到先是萧瑟体内灵力流窜，然后才催动了他的内丹。
萧瑟给他买了绿豆糕，两人一同往高家去，甫一敲门高老太太欢天喜地地将他们迎进去。他们一进院子就见高明坐在园中垂首编竹篾，脸上在阳光下还是显得很苍白。
高明听见动静抬头看他们，一双眼睛明明灭灭，又好似羞愧似的低下头去。无心在萧瑟腰腹部见到几处瘀痕，少爷一辈子不曾挨打，难免身娇肉贵。高明下脚是使了十分的力气，无心见到心中痛得不行，见到他此刻这般闷葫芦的样子，本就对他印象不佳，如今更是冷哼一声，闷闷地在一旁吃糕点。
萧瑟倒是不曾在意，凑上前去问：“身子可觉好些了？”
高明连忙站起，抖落身上的竹屑对他行礼，跪在地上声音颤颤：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，是......是高明太过糊涂，反倒伤了恩公。”
“怎么不想你的娇娘了？”无心似笑非笑地睨过去，一双柳叶眼在太阳底下闪着光。
高明顿时白了脸，他心中尚有对林娇的情意，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，只是沉默着对着他拜了又拜。
“世儿。”萧瑟抿着唇忍下笑意，无心这张嘴总能戳中人的痛处，他将高明扶起来，“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，你最对不起谁你心知肚明。”
高老太太正好从里屋将无心上次遗落的衣裳拿出来，无心忙站起来接过，这是从萧家带出来的衣衫，锦帛柔滑泛着凉意。高明见了她，内心的羞愧无所遁形，簌簌地落下泪来扑到她怀中。
萧瑟朝无心招了招手，无心高高兴兴地同他出了高家的大门。萧瑟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料子，确实比手上的要差上一截说：“以后别再弄丢了。”
他身上的料子是萧瑟匀了云锦做的，亲手量得尺寸，叫绣娘用银线绣得双鲤。无心虽不爱衣物束缚的感觉，但是架不住是萧瑟送他的，难免会有些爱怜的意思。
萧瑟叫了船家，两人依船而行。无心坐在船头，他生就一副好模样，虽无三千烦恼丝，却有一身不同常人的风骨。时常能看到小女儿家含羞带怯地望着他，无心眉眼一挑，抿唇露出一个笑来，惹得船上的商户朝他掷果投花。
无心垂着眼皮挑了挑，选了几个称心的进了船篷递给萧瑟。
船家笑道：“公子，你这友人脾性甚是有趣啊。”
萧瑟但笑不语，趁着他不注意，捏了捏无心的指尖。无心作势就要上去吻他，被萧瑟推开，无心瞪着他，趁着船家摇橹狠狠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。
“明天就走了，想好去哪儿了吗？”无心问他，指尖捏着莲花灯的花瓣。
“去尧城看看吧，听说那儿的灯会是最好看的。”萧瑟剥开商户丢给无心的莲蓬，去掉苦心吃了一颗。
“好，少爷，听你的。”无心将点燃的花灯送去水上，他不需要许愿，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。
tbc.
评论(1)